小玫瑰
【轮回管理局】《小玫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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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言：“有一次，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
我们醒了，却知道我们原是相爱的。”
——泰戈尔《飞鸟集》
联文，希望两位刘先生一切都好。
预警：部分引用《小王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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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在做一个梦。
思绪飘在半空，迟迟没有沉坠，不远处照来一丝光，他下意识凑了上去……
“刘昱晗！”
……在喊我？
炎风簌簌，月光糅着明亮的路灯照下，透过枝丫，被浓密的树叶剪得细碎，投在他身上，发顶，一片清辉。男孩子身形颀长，笑起来整个夏天都鲜活了。
身后是初中同学的呼声，他回过头，颠了颠臂弯里的篮球，眉眼都扬了起来。球是脏了，抱在怀里校服都被蹭上了一块灰，刘昱晗踮起脚，眼睛直勾勾净盯着那小篮球场，路边玻璃映下他的身影，风动，他的衣摆跟着动，带着那灰迹荡荡飘起，完全是一副少年人的样子，朝气蓬勃。
“快来——”
刘昱晗眨眨眼，面前这个人是他初中时要好的朋友，他有些不明所以，依稀只记得明天还要拍戏，意识却听话地跟了上去。
“怎么？”
刚结束了一场球赛，旁的人稀稀落落都到边上休息了，十几岁的男孩子神神秘秘地朝他招了招手，扯着人胳膊就走远了，“我跟你说，附近的大商场今晚正好做周年活动，据说从丹东特地请了一支乐队……”
“嗨，这点事儿，”刘昱晗甩甩胳膊挣开，“我以为你终于想开，要去做割皮手术呢，早跟你说了有第二根半价的活动，让你拉几个兄弟凑团购，这会儿就怕结束了。”
“去你的，”朋友好笑着，抬手捅了下他腰窝，“你跟我去，才叫第二根半价呢。”
“我是说，刚路过那儿你没看吗？一圈人围着，怕不是来了几个辣妹！”
心跳刹那漏了一拍，他愣了一瞬，下意识道，“人多怎么就辣妹……万一是几个大老爷们咋整？”
“男的能吸引那么多人？我瞅着那一大群，都能凑半个广场跳广场舞了！”
“当然啊，唱得好的什么不可以，”他理所当然，“学校表演里让我唱，不也能行？往那儿一站麦一开，总不能人都当我是辣妹了吧？”
蓦地一想，朋友拍了拍脑袋，“也是，你说得对，不过人气这么高，去看看总不亏。”他挤眉弄眼，“怎么样？去看看有没有唱得比我们晗哥好。”
“就这么定，”刘昱晗满意点头，“我赌比我好听，赢了记得把那台新游戏机借我。”他觊觎新机子很久了，从以前开始！
“那输了呢？”
“谁输了谁就…”他拽起旁边的包背好，刻意存了点逗少年人点心思，“——脱裤子。”话音一落，把球丢给冤种朋友，刘昱晗抬腿就跑远了。
“诶！诶！”男孩子匆忙接住球，水壶都忘了拿，“你倒是等等我嗨。”
声音自身后远远传来，刘昱晗笑了，“有本事自己追上啊。”
“…个损色。”听到身后人啐了一口，他笑得更欢了，眼睛也亮亮的，像躲进了小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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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片七拐八拐地，走出去就是个商圈，商场门前就是广场，九十年代的夜晚，霓虹灯绚丽，映进眼里，红红绿绿，来往的人纳着小凉，熙熙攘攘。路边卖花的，卖糖葫芦的，卖小吃的，争相吆喝，吵得正厉害呢。
刘昱晗从边上的小卖部买了几个口香糖，一嚼一嚼，这会儿正吐着好大一个泡泡，又啪地一声爆开，猝不及防糊他半张脸。二十多岁的少年人蹙眉捂着嘴，瞟了几眼，趁着四下没人能顾，偷偷就给自己拾掇干净了。
朋友刚来得及追上，一手勾过他的肩，另手叉腰，上气不接下气地，就差给跪下。
“不是。。。你真不等我啊？”
刘昱晗无辜耸肩，摊开掌心递给他一片口香糖，“你看，我多好心一人，这不是等了吗。”
朋友一把拿过，拆开就塞进了嘴里囫囵，“是是是，赶紧看看去吧，要是女的，你可记得帮我要联系方式啊。”
“放心吧，哪次没帮你。”刘昱晗挑了挑眉，莫名其妙地，离那个地方越近，他就觉得自己越急。少年人揉揉眉心，将无端的冲动摁进心底，“快走吧，赶着给你要联系方式呢。”
对方嘿嘿两声，“还是你好。”
前面传来了一阵阵忽远忽近的歌声，嗓音带了点哑，好像天边飘下的雨，沙沙而潮湿。刘昱晗侧耳，听不出几句，就跟身边人笑了。“看来是老天不让你得到所谓的辣妹。”
朋友咋舌，“真错了？那算了要不回去再打几局……”
他一下子把话堵了回去：“回什么回？回你家拿游戏机来几局吗？”
“也不用这么急着孝敬我，”少年人眉眼弯弯，边笑着，脚下的速度边加快，“你不去，我可还要去呢。”
“不是，你不是没这兴趣，怎么又有啦？诶，你倒跟我说说……诶！刘昱晗！你特么赶着投胎啊？！”
人都把粗话急出口了，刘昱晗好像丝毫听不进去，甩下他就跑了起来，目光落在某一处，就扎了根一样，挪不开了。
我必须要去见他，刘昱晗心想，早点见到他。
空气中似乎长出了手，推着他往前走，少年人脚下踏着飒飒的风，轻快利落；耳边飘去的歌声是潺潺流水，徐徐且温柔。身边人影来往，路过了哪些，他也不在意了
“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
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
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
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。”
方雅贤的《遇到》。
刘昱晗心下明了，渐渐地，他的脚步加快，像飞一样，拨开重重人群，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台音响，顺蜿蜒电线看去，紧接着就是一双修长的腿，裹着黑色牛仔裤，简单的白T揽着劲瘦的腰，风一吹，就能看到一点线条。
对方的脸在这个年纪还稍显稚嫩，比起十年后的眉眼锐利，这个时候显得好掐多了。
“你身上专属的陌生味道
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
不用来回张望了
知道今世我们相隔着一个街角……”
小雨淅淅沥沥，泼进他心里，对方还在唱，他却想哭了。
“……刘宇宁。”轻轻地，刘昱晗念出了他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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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《遇到》，是今天晚上演的最后一首了。
曲罢，刘宇宁抬起手合十，照例向路人们比出一个“感谢”的手势，但还没放下来，怀里却猛的扑进了什么东西，紧接着，一枝玫瑰递到了他眼前。
花儿漂亮极了，红得娇艳欲滴，连包装的玻璃纸上都是光影流转，匆忙塞进了他手里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怀中蓦地空了，少年人踮起脚，与他交换了一个轻若羽毛的拥抱，指尖炙热的温度透过T恤，染上他的皮肤，牵得心脏怦怦加速。
刘宇宁垂眸看向他，这张脸比手中的玫瑰还漂亮，嘴角扬起的弧度溢着温柔，仰头看着自己的时候，总给人一种“他的眼里只有我”的错觉。
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，“你是？”
刘昱晗眉头一顿，“你不认识我？……也对，这个时候你确实不认识我。”
他细细说道，“花别急着丢，包装里有张卡片，记得看看。”
“我是刘昱晗，我们的日子还很长。”
“以后再见，大宁。”
来去都是风，他还来不及挽留，对方倏地却不见了，徒留一枝玫瑰在手，刘宇宁拆开包装，取出对方口中的卡片，借着灯光，看见上面的字——
“如果你爱上一朵花，而他住在一颗星星上，那么，在夜里仰望天空就会是一件甜蜜的事，所有的星星都会盛开。”
他抬头，天上是浓重的墨，一泼又一泼，月亮也黯淡了颜色，只有寥寥几颗星星，是为他亮着的。
盛大的黑暗席卷而来，吞噬了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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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日头正好。
哗啦一声，有修长手指一拖，遮光帘被拉开了一半，昏暗的房间里照进两三方阳光，刘昱晗皱起眉头，嘟嘟囔囔着，指间拽着被子拉过头顶，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。
一双手带着凉意，十分熟练地钻进被窝里，捧着刘昱晗的脸揉过几下，又坏心眼地掐着人鼻子，不让他呼吸了。
刘昱晗幽幽睁眼，正对上刘宇宁无辜的目光。他的男朋友，他的御用闹钟，现在大大方方歪着头看他，眼底清澈得仿佛什么也没做。
他侧首挣脱对方的魔爪，叹了口气，后脑勺扎进枕头里，只瞪着一双惺忪睡眼，再也不想动了。
“大早上就要开工，不起床的小孩可是要挨导演骂的。”刘宇宁起身，随手从行李箱里扒拉出能穿的衣服，打算就地换上。
“我好像做了个梦。”
他解扣的手一顿，刘昱晗继续道，“梦里的我们是第一次遇到，我认出了你，但你不认识我，也不知道我是谁……”
“我就告诉你，我们的日子还很长。”
刘宇宁脱了睡衣，俯下身啄吻了一口对方的额头。
“所以，就算没有小笔记，没有拍戏，甚至没有认识你，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。”
“小花，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你。”
刘宇宁捏着对方的指尖，在掌心处仔细端详，电光火石间，他想起一句话：
你可以很重地去爱，但要很轻地说。
于是他低头，去亲吻刘昱晗的手。
——“早安，我的小玫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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